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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一九六章 滅亡不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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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信符不是來自於星河天君的部屬,那就是自己暗中的渠道。不惜暴露自身存在,也要將消息送到他的手中,到底是為何?

接在手內,稍稍感應,就知此符果然是來自蘇氏的一位殘存的族人。蘇星河蹙眉以意念掃過,而後不禁楞神,滿臉不可思議的,看著那遠處望乾山的方向。

不死道人亦是略一挑眉,心中好奇,便暫時收起了怪言怪語,一本正經的問道:“不知是何消息,令道兄失色至此?看來似與主上有關?星河道友何不說出來,讓我也聽一聽究竟。”

蘇星河有心不理會,不過想想此人日後,終究還是要與自己共事。且同病相憐,經歷這次事故之後,二人都同樣得不到那位魔君信任,彼此當互相扶持才是。與這位鬧得太僵,並非好事。

略一思忖,蘇星河就斟酌著語氣,盡量平聲靜氣的言道:“是我蘇氏的一位族人,言道望乾山一戰,已經分出了勝負。魔君他在洗心寺佛修中,潛伏有內應。以外道天魔之法,破除佛陣。於是在短短幾刻鐘內,星始宗大敗,天星宗幾乎滿門被滅,數十萬人成為主上祭祀阿鼻平等王的供品——”

“居然就已滅了天星宗?”

不死道人聞言卻不是很意外,只一聲失笑:“果然不愧是他,這樣的絕境,都被他翻轉過來。”

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,當得知星始宗向洗心寺求援,請來三萬佛修的時候,他就已猜知究竟。

別人不知那位法智的存在,他難道還不清楚麽?這位天一修界時的後輩,也是他羨慕嫉恨的對象。

身化外道天魔,佛魔雙修。經歷這一戰之後,這法智的成就,只怕也要超出自己一大截。

可接著就聽那蘇星河,又微搖著頭開口:“這只是開始,之後血祭阿鼻平等王時,主上又遙請阿鼻平等王法身降臨,誅除此界平等神教叛逆魔舍離。”

“然後了?”

不死道人繼續笑著:“難道說那平等王法身,真就降臨了不成?”

那魔舍離可非是易與之輩,他是在不解莊無道此舉,到底是意欲何為?

明知不可能之事,也要強行為之,將他這名義上的後盾,強行逼迫到了前臺,使自身處境更是危險。

難道說,只是為逼魔舍離現身,然後將這位星玄界最頂尖的大魔誅殺?這麽可能辦到?

“不曾,似平等王這樣的上神,雖是神威浩大,可想要降臨此界,卻也不易。那魔舍離半途攔截,斷絕了神力感應,使平等王被迫停止。不過——”

那蘇星河的語聲一頓,而後又深吸了一口氣,凝聲道:“主上至此已布局完成,結合天瀾魔君與劍侍莊紫氤,以及四尊雷火天傀之力,圍殺魔舍離。最終由蒼茫魔主法身降臨,一舉定鼎,終使魔舍離落入萬劫不覆之境!”

不死道人直到此刻,才終是楞住,一時都不知該如何言語才好。

那個家夥,居然是真的就宰掉了魔舍離!這位不但敢想,居然還真的這麽做了,且最終心想事成!

“這麽說來,現在星河道友以為,我們家主上這邊,仍有可為?”

若說之前,他們這一勝,只是暫解危局。那麽現在那位蒼茫魔君,卻已是大占上風。

魔舍離身死之後,莊無道再無後患。而天星宗覆滅之後,整個星始宗的腹地,都敞開在了他們的眼前,可任由肆掠。

而此時的星始宗,也再拿不出今次般的陣容,對那位魔君下手。

即便能夠,也未必就一定能奈何得了那一位。

莊無道既然能夠斬殺魔舍離,那麽在對上月庭上仙之後,也未必就會據於下風。

蘇星河會改變心意,也是理所當然之事。

“不死道友,老夫以為事已至此,你我該坦誠相見才是。如今我二人的處境,有多不堪,道友應當心中有數。蘇某至少還有兩位孫兒,可以讓主上顧念一二。不死道友你在主上麾下,卻是孤立無援,比之老夫還要不堪——”

蘇星河一聲輕嘆,正要繼續說話時,體內的魔主神力,卻忽然潮湧不息。

似乎虛空之中,正有一個對他而言,無比重要,也無比偉岸的存在,正在對他發出感召。

“蒼茫魔主!”

蘇星河的面色,頓時間蒼白一片。

他知道那是什麽,那是神國,蒼茫魔主的神國。而身為魔靈,本就需居於神國之內!

那不死道人聞言,卻是不解的掃了過來:“蘇兄,到底發生何事,為何——”

不過話音未落,蘇星河就已打斷其言,直接開口答道:“是蒼茫魔主,主上他,正在望乾山開辟神國!”

不死道人不禁失聲,也同樣滿眼驚異的,看向了虛空某處。

……

同一時間,也同樣是在距離望乾山不到五百萬裏處,素寒芳立在一艘天火玄寒禁神舟上,正遠遠看著那虛空某處。

任山河開辟神國的動靜,皇玄夜是因距離太遠,不能得知。她卻是第一時間,就通過天火玄寒禁神舟的禁陣觀測之能,觀感得知。

這次與蒼茫魔君對陣,雪陽宮自是責無旁貸,除了留下一些強者鎮守宗門之外,幾乎是盡起門內的精英弟子南下誅魔。

素寒芳也同樣隨行,然而對峙數月之後,卻連那位魔君的人,都沒有照面見上一次。

這次得知那望乾山被任山河攻破,天星宗幾乎全宗覆亡,於是星始宗急令兩處大軍急急趕回,準備重整防線。

恰好大軍至此,故而能夠在第一時間,就已察覺到望乾山巔,那任山河開辟神國的動靜。

只是這時候,素寒芳的心情,卻如倒翻了的五味瓶。心情之覆雜,難以言敘。

恨,怨,悔,怒——,竟然還一絲絲的佩服,不過更多的,卻還是自責。

當初,當初那山海集前,她若不去攔截那任山河,任由這位尋師姐她揭開真相,會是怎樣的結果?

那個時候,雪陽宮盡管會遭遇無明上仙遷怒,可事態還可挽回。雪陽宮雖將名聲掃地,可無論如何,都不會淪落到如今危如累卵的地步。

只是師姐她——

素寒芳微微搖頭,她實在不解那位冰顏師姐,為何在回歸雪陽宮之後,還要聽那皇玄夜的使喚。

無需再否認。這一次,的確是冰顏師姐她的過錯。一切災禍的起源,都是這位輔助皇玄夜,對任山河種下了魔種。

對於這位使節,她心情也同樣是覆雜之至。

她知最近符冰顏的處境不佳,日子極為難過。如今宗門之內,弟子的怨責之聲,越來越多,深恨冰顏師姐,為宗門招惹來這樣的大敵。

按說身為關系親近的師姐妹,她素寒芳該當出面安慰才是。然而這些日子以來,她卻是刻意的疏遠,避而遠之。對於那些同門之言,居然頗有讚同之感。

也不知為何,也不知何時開始,往日的親近之意,姐妹之情,已是蕩然無存,現在她心裏剩下的,只有厭惡與惡心。

這位師姐對任山河的所作所為,在元始魔宗內的經歷,與皇玄夜之間的瓜葛——無論是哪一樣,素寒芳都是想起來就覺胸腹翻滾,直欲嘔吐。

自從修行‘元始狩魔經’開始,她就分外見不得這種齷蹉之事。而她的師姐符冰顏,正是從最黑暗,最骯臟的汙泥之中走出來,身上染著不知多少罪惡。

哪怕明知道,這並非是出自符冰顏自己的意願,哪怕是清楚知曉,冰顏師姐為宗門付出何等樣的代價,她也依然不能釋懷。

這其中包含的一切黑暗汙穢,都讓她恨不得,能一劍斬之!

只是即便如此,要讓她將符冰顏交到任山河手中,要讓她將師姐出賣,也是斷不可能之事。

“居然在望乾山開辟神國,這任山河,真是自大驕狂的忘了形呢!”

旁邊姹陽仙子的聲音,驀然將她的思緒打斷,素寒芳轉過望過去,而後她的目裏,就閃過了一絲冰冷殺意。

若說宗門之內,符冰顏只是她現在較為厭惡之人的一位,那麽這姹陽仙子,就在她所有厭惡之人中,排居第一。也是她恨不得立時出手,拔劍除去的一位。

——殺人越貨,依仗宗門之勢力巧取豪奪,欺壓散修,為世家宗門做那些骯臟之事。在人間界親手釀造數次死傷數十萬人的血案,然後嫁禍給魔修。目的只是為恢覆自身法力,所以假借魔修之手,行血祭之事。收集血丹轉化,以補自身虧損。

甚至因當日太皇別府的怨恨,數次算計於她,雖未成功,卻也令她損失不輕。

這都是眼前這位姹陽仙子,在被宗門釋出之後的短短二十年間內,所造下的罪孽。

除了不敢在她面前輕易造次,也還算維護宗門之外,這位所謂的仙子,簡直可稱是無惡不作。

然而她卻只能強自忍耐,與這姹陽仙子共事。對她而言,這實在是再痛苦不過。

就如一團惡臭的排洩物,在她的面前,不斷的晃蕩,晃蕩,晃蕩——

偏偏她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,無法動手掃除,那塞心之感,不足為外人道。

“師妹以為如何?我看那任山河的情形,簡直就是自尋死路,滅亡不遠。”

一邊說著,那姹陽仙子一邊輕聲笑著,轉望了過來,眼中也同樣帶著幾分寒意。

“這時候開辟神國,他莫非真以為在此界,他已無敵於世?”

素寒芳心神一凜,可當回過神後卻是不以為然,螓首微搖:“我不如此以為,那任山河,不會做此愚蠢之事。既然敢這麽做,就必有依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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